哈尔滨工程大学外语系 王健坤*
摘 要：在认知和系统功能语言学中概念隐喻有着不同的表达形式和理解。认知语言学中的概念隐喻是从认知的角度来研究词汇隐喻的本质，而系统功能语言学中的概念隐喻是指此学派的代表人物Halliday提出的概念语法隐喻。本文通过对科技语篇中典型的过程名物化的详尽分析来达到揭示语法隐喻来源的目的。Halliday的概念功能理论揭示了名物化的实质，它是一种过程的名物化，是语法隐喻的主要手段。与此同时，通过词汇隐喻和语法隐喻的比较分析，我们看到两种概念隐喻研究的相似点，从而得出结合两种视角对隐喻的研究是揭示人类思维基本特征的最好方法。
关键词：认知语言学 系统功能理论 概念隐喻 概念语法隐喻
1. 前 言
语言是人类思想交流的工具，是人的主观意识对现实世界的反映。在语言使用中词的用法有本来的和引申的两种含义。引申含义通常就是形象和比喻的说法。在修辞格中，用一个词来指代与该词本来所指事物有相似特点的另一个事物的方法就是隐喻。人们之所以能够把词的原本意思加以引申来修饰其它类似的事物，就是由于人们在思维过程中把自身对于现实世界的经验感受加以体现的认知过程，即
现实世界 认知 （主观意识） 语言 （隐喻）
彭建武（2005：2-3）认为认知语言学主要是从语言的角度来研究人脑中的概念内容，或根据语言分析来推测人思维中概念内容的特点。与传统语言学不同，它十分关注现实经验的作用和人对经验进行感知和概念化的特有方式及其如何在语言结构中加以兑现的。认知语言学既重视人的理解和认知过程中所涉及的概念内容，又强调概念的躯体经验（embodied experience）基础。认知语言学理论是从认知的视角来研究词汇隐喻的本质。Halliday（1992）的系统功能理论中概念功能也是基于同样的道理，他指出语法隐喻产生的根源在于：一方面，词汇语法作为一种潜势（potential）可以表现无限多的意义；而词汇语法又赋予客观世界以“它者性”（the otherness）, 使得认知主体能够以此为工具或手段再现人类经验和构建某种社会现实。本文意在探索系统功能理论中概念隐喻的来由，从而进行它与认知语言学中概念隐喻的比较研究，以达到揭示隐喻这一无处不在的语言特征的目的。
2. 系统功能理论的概念功能（ideational function）和概念隐喻
2.1 Halliday的概念功能理论和语法隐喻
Halliday（1994）把语言划归为三个主要的基本功能：概念（ideational）功能、人际（interpersonal）功能和语篇（textual）功能，统称为系统理论的“元功能”（metafunctions）。如下表所示： *
王健坤（19- ），女，文学硕士，哈尔滨工程大学外语系副教授；研究方向：语言学和应用语言学；通讯地址：哈尔滨南岗区南通大街258号文化家园M座2单元2201号，邮编：150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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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认知语言学和系统功能理论的视角对概念隐语的探究
元功能的组成和含义
元功能 概念功能 人际功能 语篇功能
说 明
解释经历过程（以“见闻”为基础）
限定人与社会的关系（以“行为”为基础） 创立语义流（以“语篇”为基础）
在以上的理论框架中，语篇被视为语义选择功能排列的语义实体，语篇语义学与此同时结合了三大功能成分：概念功能、人际功能和语篇功能（Halliday，1978）。这三种功能由相一致的语法系统来体现：及物系统、语气系统和主位系统。
Halliday（1994：106-107）认为，概念功能能够传递新信息，把未知信息传递给听者。这种功能体现在所有语言的使用中，因为无论使用何种特殊的语言，人们总是要指他们在这个世界上所经历的事情。在完整的及物系统中我们可以在不同的过程类型、参与者等中进行选择，这种及物系统属于概念功能成分的组成部分。概念功能是一种语义潜式，一个过程与它特有的过程、参与者（participant(s)）和环境（circumstance(s)）有关。及物性代表子句的含义和语言识别中不同过程类型的特征。很明显，这种及物现象是任何一种语言当被用来体现说话者如何用大脑把现实的情形编码以及如何解释它们周围世界经历时的一种基本组成。及物系统把经历的世界解释为一套可操纵的过程类型。Halliday（1994：107）把及物系统划分为六种不同的过程：（1）物质过程（material processes）、（2）心理过程（mental processes）、（3）关系过程（relational processes）、（4）话语过程（verbal processes）、（5）行为过程（behavioral processes）和（6）存在过程（existential processes）。
概念功能和人际功能与语法系统的关系非常密切，所以Halliday将语法隐喻分为概念语法隐喻和人际语法隐喻，并从语法体系中的及物性系统和语气系统角度来研究语法隐喻。概念语法隐喻就来源于叙述者对以上六种不同过程的选择，每一次选择都会导致一致和非一致的体现形式，其中非一致的体现形式就是概念语法隐喻。例如：
a. Great changes took place in Harbin in 1995. b. 1995 saw great changes in Harbin.
根据Halliday（1994）的观点，b句就是语法隐喻，体现着非一致的选择。a中的物质过程在b中变成了心理过程。
2.2 科技英语书面语篇中概念隐喻（ideational metaphors）的名物化
我们都知道科技文体属于说明性语言。它的主要作用在于识别客观事物以及其运行规律。名物化是指用名词短语来替代句子，它是科技文章的一个特征。Halliday（2004：650）认为，名词性转换是产生语法隐喻最有效的手段。通过这种方法，过程（由动词表述的）和特性（由形容词表述的）通过名词以隐喻的形式表述出来，以此取代了作为过程或者属性的从句功能，它们在名词短语中起着事物的功能。如：is impaired by alcohol — alcohol impairment。
依据Halliday的观点，我们来剖析一下科技英语书面语篇中概念隐喻的名物化：
例1. The transfer of information from one part of the computer to another depends on the electrical current being conducted over wires.
例2. The absorption of water from the soil by the roots of plants is a good illustration of osmosis.
例1中的名词物短语“The transfer of information from one part of the computer to another”来自于 “Information transfers from one part of the computer to another.”；例2 中的“the absorption of water from the soil by the roots of plants”来自于“The roots of plants absorb water from the soil.”由此，我们可以分析这两个句子中的及物性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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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认知语言学和系统功能理论的视角对概念隐语的探究
E1: The transfer of information from one part of the computer to another
Information Actor
transfers from one part of the computer to another Process: material
E2: the absorption of water from the soil by the roots of plants
以上分析中我们可以看到名物化中确实包含着过程，即概念功能，名词短语中涉及到语法隐喻。当我们谈及名物化时，事实上它总是包含着过程的存在和其他功能作用，在大多数情况下名物化作为参与者使过程隐喻化。这就是科技语篇中概念隐喻的名物化，这种过程的名物化是科技写作的特征。胡壮麟认为，名物化是在词汇语法层面上语法隐喻实现的一个方面。Halliday（2004：657）认为，这种名物化隐喻可能首先产生于科技语体之中，其中它起着双重的作用：一方面它使技术术语层的构建成为可能，另一方面它使使用复杂的部分“包裹”在名词形式中作为主位（theme）。依据专家们的观点，我们可以看出，过程是如此的强大以至于能够渗透到参与者的领域。名物化形式只不过起着过程的形式作用，它不改变过程的实质。名物化作为一种语法隐喻非常频繁地出现在科技语言之中。它的使用不仅能够加强语言的表达，而且还有助于实现语篇的衔接和语篇词汇的浓密度。例如：
(1) One of the most important natural phenomena is the transmission of energy from one point to another in waves. When a stone is dropped into a smooth lake, the surface is covered with circular waves moving outwards from the centre point. The water itself does not in fact travel; it merely rises and falls. Motion of this kind is known as wave motion.
(2) If a glass vessel is filled with water and a few crystals of potassium permanganate --- chemical formula: KMnO4 are dropped into it, the water near the crystals is seen to turn pink. If the water is heated, the way in which the pink water moves can be seen. First it rises, then it moves across the surface, and then it sinks down the side of the vessel. Movement of water is known as current. As the water moves, the heat is carried with it, and the heat is said to travel by convection. These movements are known as convection currents. Heat does not travel by convection in a solid, because the solid does not move as does a liquid. Convection currents are found only in fluids.
在短文（1）中，名物化“the transmission of energy from one point to another in waves”暗含着短文的语义连接。后面三个句子详细地解释了能量被转化的过程，因此它起着承上启下的作用。短文（2）中的名物化“Movement of water”在语篇中起到了词汇的衔接的作用：Movement of water current these movements convection currents。科技语篇中的名物化现象不仅代表着科技语体简洁、清晰以及高度的逻辑推理，而且还有力地促进了科技语篇的衔接和连贯，进而保证了整个语篇的连贯和流畅的发展。
The roots of plants
Actor
absorbs Process: material
water Goal
from the soil. Circumstance
3. 认知语言学中的概念隐喻（Conceptual Metaphors）
世界著名的语言学家George Lakoff 在他和Johnson（1980）所著的“Metaphors We Live By”一书中认为，隐喻不仅仅是一种语言现象和语言的修辞手段，而且是一种思维方式和隐喻概念体系，是人们用一种事物来认识、理解、思考和表达另一事物的认知思维方式之一。隐喻是人类思维的基本特征，其表达方式在很大程度上构建了人们的概念系统，所有的语言都有隐喻性，它对人们认识客观世界起着非常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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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认知语言学和系统功能理论的视角对概念隐语的探究
作用。Lakoff 和 Turner（19）指出，“隐喻不是一种语言表达式，而是从一个概念域到另一个概念域的映射（mapping）”。一般来讲，它是以源域（source domain）的经验来理解目标域（target domain）的经验，源域的部分特点被映射（mapping）到目标域上，后者因前者而得到部分理解（Lakoff，1993）。
认知语言学中的概念隐喻通常分为：结构隐喻、方位隐喻和实体隐喻： （1）结构隐喻（structural metaphor）：是指用一种概念的结构构建另一种概念，用谈论的一种概念的词语来谈论另一概念，通常是域源（source domain）中具体的或比较熟悉的概念去类比目标域（target domain）中抽象的或比较陌生的概念，如：ａ． Time is money；ｂ． That man hurled insults at her. （2）方位隐喻（orientational metaphor）：参照方位而形成的一系列隐喻概念，如人们常将上下、前后、深浅、里外、中心—边缘等具体的空间概念投射到情绪、心理状态、身体状况、数量、社会地位等抽象的概念上，从而产生了用方位概念表达抽象概念的词语。例如：ａ． Thinking about Zhang Haidi always gives me a lift；ｂ． My daughter is really low these days； ｃ． The man is at the top of the world; ｄ． She came down with the fatal disease.
（3）实体隐喻（ontological metaphor）：人们将抽象的和模糊的思想、感情、心理活动、事件、状态等无形概念作为具体的有形实体（特别是人体自身），以对其进行指称、归类、组合和识别等。最典型的实体隐喻是容器隐喻（container metaphor）。例如：ａ． We are in a lot of trouble now；ｂ． You should try to get out of this situation.
认知语言学的隐喻研究来源于传统的修辞学领域，并将隐喻现象与人的认知科学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研究表明，隐喻不仅是一种修辞现象，而且从根本上讲是人类思维的一种方式。人们在对客观世界的主观反映中总是通过熟知的、形象的事物去认识陌生的、抽象的事物，其心理基础是抽象的意象图式。隐喻作为人类的认知方式，对于主观概念的形成起着不可替代的作用。Lakoff 运用源域和目标域之间的映射以及意象图式（image schemas）对于隐喻现象的解释，反映出映射和意象图式在认知概念隐喻理论中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比如：时间通常被描述为：Time is a great healer. 在这一隐喻中，时间被概念化为医生，其含义为能医治一切；其中人们将源域“healer”和目标域“time”之间的图式进行映射以达到理解“时间”这一较为抽象的概念。类似的表达还有：Time is a great physician. Time is the best healer. Time cures all things. Time heals all wounds.
4. 认知词汇隐喻和系统功能语法隐喻的比较
Halliday在《功能语法导论》（1985）中提出，隐喻现象不仅限于词汇层面，而且常常发生在语法层面，这就是语法隐喻术语的由来。以上已谈到概念语法隐喻的体现形式，下面再看以下例句：
a. The seventh day saw them at the summit.
b. They arrived at the summit on the seventh day.
b句是“一致”的表达形式，而a句则是非一致的表达，即语法隐喻。从认知语言学的观点来看此例句是结构隐喻，是一种语义现象。Halliday在分析了传统修辞学中的隐喻、借喻和提喻这三个概念后指出：“隐喻一般被描述为词汇使用的变异：单词被说成是转移使用了。但是我们在此是从另一个角度看待它，所要问的不是‘该单词是如何使用的？’而是这一意义是‘如何表达出来的？’”（1985：320）这表明语法隐喻与词汇隐喻这两个概念之不同是由于研究者采取的不同理论立场和研究角度所产生的。之后Halliday （1992）又明确指出：词汇语法作为一种潜势（potential）可以表达无限多的意义；而词汇语法又赋予客观世界以“它者性”（the otherness），使得认知主体能够以此为工具或手段再现人类经验和构建某种社会现实，语法隐喻产生的根源也在于此。Halliday 的这些表述揭示了语法隐喻的语言哲学依据，说明了语法隐喻功能在于人类经验的重新语法化（reshaping or regrammaticizing human experience）。从表面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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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汇隐喻和语法隐喻是不同的两个概念，但实际上语法隐喻中常常蕴含词汇转义。事实证明，语法隐喻理论和词汇隐喻理论都承认隐喻是一种语义现象，都试图解答隐喻是如何以其独特的方式来表达意义这一核心问题（朱永生，2001：129）。Halliday（1996）运用语法隐喻分析科技语篇后发现科技语篇的显著特征之一是大量使用以名词化形式出现的语法隐喻。概念语法隐喻可以充当话题的起点（point of departure）或信息的载体（message carrier），在以上的分析中我们就证实了这一点。
Halliday 的隐喻观与认知语言学隐喻理论是有相同之处的。Halliday（1996）认为人类语言在进化的最初就其本质而言是隐喻性质的，同时还认识到了隐喻化与人类认识的发展之间的关系，指出语法隐喻是朝着事物性（thingness）方向发展的，即从过程朝个体方向发展直至最终出现了某一可以指称此类个体的名词。认知语言学将隐喻现象与人的认知、经验等联系在一起，通过研究表明隐喻是人类的一种思维方式，是人类认识客观世界的重要手段。这些阐述不仅与认知语言学有着相同的理论基础，而且还对它提供了补充和说明。因此，词汇隐喻和语隐喻是两个不同层面上的语言运用现象，但它们共同构成了比喻这一概念的全部内容。
系统功能语法从隐喻意义产生的过程出发探讨它的工作机制，既拓展了隐喻阐释的广度，又促进了隐喻研究向其内部机制的发展。综述以上内容我们可以看到：一方面，语法隐喻理论进一步揭示了隐喻的认知价值，语法隐喻的功能是在重塑人类经验（reshaping human experience），反映了语言的社会构建性；从另一方面来看，Halliday认为人们通过隐喻认识世界以及语言通过隐喻构建人的认知不仅反映在词汇层面上，而且还体现在语法层面上，这一点再次说明了语法隐喻理论对隐喻研究的补充作用（朱永生，2001：140），即对认知隐喻的进一步说明。Halliday系统功能理论体现了隐喻作为一种认知框架对于人类认识世界的重要作用，而且还追溯了这些认知框架本身的根源，他对于科技语篇中的语法隐喻现象的分析就证明了这一点。
Halliday在1996年发表的论文中明确提出词汇隐喻语法隐喻的根本区别在于词汇隐喻的本质是“能指相同，所指不同”，而语法隐喻则是“所指相同，能指不同”。“所指相同，能指不同”反映出词汇语法层面或表达层面的不同，但是它们所指的内容层面是相同的，反之亦然。根据Saussure 的观点语言具有两个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能指（signifier）和所指（signified）。能指是指任何一个语言符号所具有的形式，而所指是形式代表的思想概念。语言是人们表达思想最有力的工具，是人类认知能力的体现；同时人类的认知是沟通语言与现实世界的唯一桥梁。词汇隐喻从认知科学出发的研究方法为语言学和外语教学研究提供了新理据和视角，但系统功能的语法隐喻理论也是隐喻这一哲学命题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应该引起整个认知语言学派的借鉴。
5. 结 语
概念隐喻这一术语在认知语言学和系统功能语言学中有着不同的英文理解，前者为conceptual metaphor，后者为ideational metaphor。本文意在探讨上述两种语言学派从不同的视角对概念隐喻的研究方法。本文首先从系统功能理论的概念功能的视角对科技语篇中及物系统的各种过程进行了描述，反映出科技语篇中的信息的传递过程，揭示了概念语法隐喻的由来，从而反映出概念语法隐喻与词汇语法隐喻是基于不同的理论研究。系统功能理论和认知理论中概念隐喻的区别实质就是概念词汇隐喻和概念语法隐喻的区别。如果两个语言学派把他们各自的隐喻学说加以有机的结合，就会更有效地揭示出隐喻这一人类思维的基本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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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Comparative Study of Metaphors
— From Cognitive and Systemic-Functional Perspectives
Jiankun Wang Harbin Engineering University
Abstract: Metaphors have different expressions in cognitive and systematic-functional linguistics, which are conceptual metaphors and ideational metaphors. Conceptual metaphors belong to traditional vocabulary metaphors, and ideational grammatical metaphors are pointed out by Halliday—the main representative of systemic-functional theory. This paper elaborates on the specific grammatical feature of EST (English for Science and Technology) text—“nominalization of processes” to reveal the source of ideational metaphors. From the analysis of some examples, it is found that nominalization as a grammatical metaphor expresses the transference between process types, so it reveals the essence of ideational grammatical metaphors. Meanwhile, the comparison made between grammatical metaphors and vocabulary metaphors reflects the similarities between conceptual metaphors and ideational metaphors. In this way, this paper comes to the conclusion that the combination of the study methods of metaphors from both cognitive and systemic-functional perspectives is the best way to uncover the basic characteristic of human thinking.
Key words: cognitive linguistics; systemic-functional theory; conceptual metaphors; ideational grammatical metaphors
(Edited by Doris, Robert and Ashl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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