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西尔符号形式哲学的三个维度——人、符号、文化

州Ｊ　工程应用技术学院学报ＶＥＲｓＩＴＹ。ＦＥＮＧＩＮＥＥＲＩＮＣＳＣＩＥＮＣＥ　ＡＬ。ＦＧｕ　ＺＨＯｕＵＮＩ（总第１８６期）　ＮＯ．１，２０１７　Ｖｏ１．３５　Ｇｅｎｅｒａｌ　Ｎｏ．１８６　卡西尔符号形式哲学的三个维度一蔡雯雯　人、符号、文化　（贵州工程应用技术学院马克思主义教学部，贵州毕节５５１７００）　摘要：卡西尔符号形式哲学将西方传统哲学研究的范围扩大到了单一的理性范围之外，将人文研究纳　入了哲学研究的范围。人、符号、文化是理解卡西尔符号形式哲学的三个重要维度，卡西尔用“人是符号的　动物”取代了“人是理性的动物”。文化符号是功能、形式和意义，人的本性体现在创造文化符号的过程中，　只有在创造文化符号的过程中人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文化的核心是自由。语言、神话、宗教、艺术、诗歌、　历史、科学都是人类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所有的文化符号共同构建了人类精神的理想家园。　关键词：人；符号；文化；理性　中图分类号：Ｂ０８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２０９６—０２３９（２０１７）Ｏ１—００５７～０４　卡西尔的符号形式哲学不但扩大了哲学研究的范围，而且也提供了一种全新的认识和把握人的本　质的方。在卡西尔的符号形式哲学视域下人的本质不再是固定的、僵死的、抽象的，用理性来规定　人的本质，会导致对人的本质的认识固定和僵化的风险。不能用抽象的原则来给人下定义，也不能用　经验观察的方法来给人下定义，人的本质不是固定的抽象的范畴，而是生动、具体地体现在创造文化符　号的过程中，体现在创造语言、神话、宗教、艺术、科学、历史等文化符号的劳作中，运用符号创造文化的　过程就是人不断自身的过程。　一、卡西尔符号形式哲学的认识论转向　“认识自我乃是哲学探究的最高目标——这看来是众所公认的。在各种不同哲学流派之间的一切　争论中，这个目标始终未被改变和动摇过：它已被证明是阿基米德点，是一切思潮的牢固而不可动摇的　中心。即使连最极端的怀疑论思想家也从不否认认识自我的可能性和必要性。他们怀疑一切关于事　物本性的普遍原理，但是，这种怀疑仅仅意味着去开启一种新的和更可靠的研究方式。”ｎ　即使连最极端　的思想家也从不否认认识自我的重要性和可能性，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认识自我，区分苏格拉底　和前苏格拉底哲学家的标志是在人的问题上。古希腊哲学在其最初阶段，看上去只关心物理宇宙，泰　利士关于水是万物的本原的论断的一个鲜明特点，就是否定用超自然原因去解释自然，坚持从自然本　身去说明自然，用物质性的水来表达万物统一的根源，自然哲学家们更关注于人之外的物理世　界。苏格拉底用目的论来说明和解释世界，苏格拉底对自然哲学进行了批判，在苏格拉底的哲学体系　中目的论的宇宙观代替了自然哲学中的决定论的宇宙观，苏格拉底的哲学指向的是人的世界，而不是　物理的世界。　“认识你自己”是苏格拉底哲学的基本主张，该命题把哲学研究的重点从宇宙和世界转向了人事和　人的心灵，并认识人事中的善和心灵的善，在改善人的心灵的基础上建立了他的美德论和方，“美　收稿日期：２０１６—１０—１５　作者简介：蔡雯雯（１９８２一），女，贵州安顺人，贵州工程应用技术学院马克思主义教学部讲师，哲学硕士。研究方向：价值哲学与　东西方文化比较、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等。　・５７・　德即知识”构成了苏格拉底关于道德问题的基本主张，“认识你自己”标志着古希腊哲学从自然哲学到　人学的转变。苏格拉底的哲学研究所指向的对象是人的世界，对人的研究和对自然的研究的方法不一　样，绝不能用研究外在客观对象和自然的逻辑分析法和经验观察法研究人的本质。因此，探究人的本　质，就必须使用一种全新的方法。苏格拉底的哲学提供了研究人的本质的全新方法，改变了哲学研究　的对象和方向，给哲学提供了一个新的方向。哲学不再是理智的独白，而是对话和思辨的活动，要获　得对人的真理性认识，不能用研究物理事物的方法来研究人的本性，人的本性体现在人对自身的存在　状况的不断追问和审视中。人的本性及人类生活的价值，就体现在对自身的存在状况进行不断的追　问、反省、批判、反思和审视之中。　在西方传统哲学研究中，理性一直占据主导地位，而所谓非理性的广大领域一直被排斥在哲学认　识论研究的范围之外。卡西尔的符号形式哲学体系就是要把西方传统哲学研究排除在外的广大领域　纳入到哲学的研究范围，在卡西尔的精神视域中，人类的存在不再是单一理性的存在，被西方传统哲学　所忽略的人类精神被卡西尔纳入了哲学研究的范围，因此“理性的批判”转向了“文化的批判”。卡西尔　的符号形式哲学把哲学研究的领域扩展到了单一的理性范围之外，人文研究被纳入到哲学研究的范　围。卡西尔发现了人类精神的新天地——符号形式哲学，语言、神话、宗教、诗歌、艺术、历史、科学都是　卡西尔的符号形式哲学的重要研究对象。尽管如此，卡西尔在思维方式上依旧是康德的“信徒”，正如　康德欲为人类精神立法，卡西尔也是如此，他也要为人类精神立法，卡西尔要给其文化哲学提供形而上　学的基础，其符号形式哲学实质上仍然是先验唯心论。　二、符号——通向文化之路的指路明灯　“人是理性的动物”这个关于人的本质的论断不但没有澄清人的神秘，反而加深了人的神秘。古典　人本主义认为人靠自己的理性可以建构一个理想的社会，把理性作为反对神本主义的理论武器。现代　人本主义作为古典人本主义的对立面而存在，其重视对人的研究，从人出发来研究人的本质，研究人与　自然、人与人的关系。现代人本主义抛弃了古典人本主义的理性，否认把人当作社会和自然的附属物，　否定古典人本主义对自然科学的追求，因为科技不关心人的问题。人对自然认识越多，对自己的认识　就越少，科学是冷漠的，人应当关心自己，越关心外部世界，越忽略人的内心。　卡西尔主张用“人是符号的动物”来取代“人是理性的动物”，只有这样，才能指出人的独特之处，才　能理解人只有在创造文化符号的过程中才能体现出人的本质。语言、神话、宗教、艺术、诗歌等，都是人　类文化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人可以用不同的符号表达相同的愿望和思想，人类文化符号的多样性是　动物世界没有的，动物只能本能地对外在的刺激做出条件反射式的反应，而人却可以用不同的文化符　号表达相同的思想和愿望。因此，由语言、神话、宗教、艺术等文化符号构成的人类文化就是多样的和　易变的，人类文化符号所表达的情感和思想的世界是人区别于动物的本质特征。　人的本质不能从外部世界去寻找，研究人的本质必须摆脱一切外部的和偶然特性的干扰，人的本　质是对现实性的超越。人的本质体现在创造文化符号的过程中，体现在意义的世界中。人的本质不依　赖于外在的环境，外在的地位、权力、财富并不能证明人的价值，人的价值依赖于灵魂的内在的态度和　灵魂的意向。人应当是一个精神性的存在物，人的本性与外在的权利、金钱、荣誉、地位无关，人的本性　应该是人自己赋予自己、是主动创造和自由选择的结果。在人类的社会生活中发展出来的文化符号形　式，真正体现和发挥了主体选择的自由和充分发挥个体能力的自由，而这种主动的选择和承担就意味　着在人类社会中有主动的创造和自由的选择，是更多的可能性，动物只能够应对外部的事实，而人能够　区分事实与理想，人生活在一个理想的世界中，这个理想的世界由语言、神话、宗教、诗歌、艺术、科学等　组成，人的伟大之处不仅在于能够区分何为事实，何为可能，而且符号思维赋予人以一种新的能力，一　种不断地去更新人类世界的能力，更好地构造人的理想世界的能力。人性的特征正在于不局限于只从　单一向度去理解外在对象，而是从更广泛的角度去理解和认识外在对象，从而开创了更多的可能性。　符号作为功能、形式、意义，与物理世界的信号有本质区别。信号是物理世界的组成部分，而符号　则属于人的意义世界。信号属于动物的反应系统，符号则属于人的主动应对系统。在动物的反应和人　・５８・　的应对之间有着本质的区别，在动物的反应中，对于外在的刺激的回答是直接而迅速的，而人的应对则　是被思想的缓慢过程延缓了。人类的符号系统并不仅仅体现在它的一律性上，而是体现在它的多面性　上，它不是僵硬呆板而是灵活多变的，而这种多样性和易变性是人类文化丰富性的最好体现。信号是　物理的存在世界组成部分之一，符号是人类的意义世界的组成部分，人类的意义世界只能由符号构　建。动物只能对现实存在进行条件反射的反应，而不可能对未出现的东西进行构想和想象，在动物的　信号世界中，没有可能和现实之分，也没有潜能和实在之分。动物除了被本能的世界之外，再无别　的世界，而人类除了本能的世界之外，还有一个符号化的世界，一个积极应对的世界即主动创造的世　界，正是人类的这种符号思维克服了人的惰性，赋予了人主动创造的能力和不断更新人类世界的能力。　三、文化符号构建的人类理想精神家园　符号化的过程把实在的对象转化为观念的，获得对事物本质的认识，同样只有在人的文化符号形　式中才能把握人的本质。从语言人手研究人的本质，就是要把人从理性的桎梏中出来，语言、神　话、宗教、诗歌、艺术、科学都是作为文化符号而存在的，这些特定的符号形式并不是对外在对象的模　仿，而是通过这些文化符号的创造性表达，实在的对象才转变成了心灵认知的对象，其本质才能被人类　把握，可能性才转变成现实性，语言、神话、宗教、诗歌、艺术、科学等文化符号在构建精神实在的过程中　共同地发挥着作用。　在卡西尔符号形式哲学体系中，语言和神话是其符号形式哲学体系的切入点，而语言与神话通过　隐喻连接在一起。卡西尔认为人类最初的思维方式不是逻辑的思维方式，逻辑思维方式是人类智慧的　终点，而语言与神话才是人类智慧的起点。语言是非常重要的文化符号之一，与逻辑的或科学语言对　立的还有情感的语言、诗意的语言，语言最重要的意义并不是要表达人的思想和观念，而是表达情感。　在语言的产生和传递中，存在两种不同的倾向，一种是促使语言的保存，一种是促使语言的革新。换言　之，语言具有两种不同的作用，即表述和表达。表述就是力图对客观存在进行精准的表达和描述，主要　是描述客观事实，这种语言不带感情色彩，语言与文字能够传达信息和进行信息交流，可以使一切易变　的固定下来，避免偶然和随意。语言的更高一层的功能应该是表达，是说话人内心的取向或情感希望　的表达，表达是对人的情感的抒发，不对事实进行判断，无所谓真假，这种语言通常是充满感情的、丰富　的、诗意的，诗意的语言能够表达无数细微的差别以及微妙的情感差异，诗歌是语言更新的最好的源　泉。　语言的表述功能就是要使客观的事实能够得到准确的描述，强调语言的逻辑功能。语言的表达功　能则要削弱语言的逻辑功能，增强语词的隐喻ｊ生、多样性、具体性和诗意性，而当语言在行使表达功能　时，促使了语言的革新。在表达的精准性上，中文历来都备受诟病，认为中文不重视语言表达的明晰性　和精准性，更重视语言的表达功能和隐喻性及语词意义的多变性，富于暗示而不是一览无余是中文的　重要特点，“言不尽意”、“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都体现了中文的表达功能。语言的真正任务并不是要去　描述客观事物、传递思想和观念，更重要的是激发人们的情感，促使人们去行动。　神话与语言一样，是人类认识的起点，神话的发展与语言的发展是交织在一起的，神话的历史过程　也是语言发展的过程，神话可以理解为人对神的观念是如何发生的。在符号思维发展的过程中，神话　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神话是对宇宙起源的最早探究和回答，因此，神话不仅属于幻想和想象的范围，　同时也属于严格的知识论范畴，在神话中包含了对世界何以如此的根据的探究。　在神话世界和宗教体系中，人在自然这个生命社会中并没有被赋予特别突出的地位，所有的生命　形式都具有同样的尊严。宗教是人类文化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宗教是对超越现实世界的信仰，是人　在灵魂上的认真态度，宗教既是一种信仰，又是对现实世界的超越。一切比较成熟的宗教，想要摆脱禁　忌体系对人的影响是不可能的，较成熟的宗教已经解除了禁忌体系的重负，宗教义务不再是作为强制　和约束的消极力量，而是积极地去引导人的行为。　艺术是对人类情感的符号表达，它把人类的情感提供　来供人以观赏，把人类的情感变成可昕或　可看的符号形式。艺术并不仅仅是对经验世界的描绘或复写，而是情感的表达。艺术也像其他的符号　・５９・　形式一样，并不是对实在的单纯复写，不是对实在的模仿，而是对实在的发现。　人在社会生活中，将在自然界中也存在的社会生活形式发展成了社会意识形态，而语言、神话、宗　教、艺术、诗歌、科学等符号形式就是社会意识形态的表现形式。自然界中的动物都是按照固定的同样　的方式和不变的规则来进行。在动物的社会性的这种活动中就没有体现出个体选择的自由和发挥个　体能力的自由，而拥有选择的自由和充分发挥个体能力的自由是人高于动物的地方，自由与责任相关，　动物只有本能，没有责任、社会规范和选择的权利。自由是一种权利，一种选择的权利，是一种状态，而　不是一种结果。自由与宿命相对，自由选择是一种生活态度和价值取向，进行自由选择把可能性变成　现实性是人的伟大之处。文化的核心是自由，作为文化缔造者与责任承担者的人的尊严体现在创造文　化符号的过程中。　“神话、艺术、语言和科学都是作为符号而存在的，这并不是说，它们都只是一些凭借暗示或寓意手　法来指称某种给定实在的修辞格，而是说，它们每一个都是能创造并设定一个它自己的世界之力量。　在这些它自己创造并设定的世界中，精神按照内在规定的辩证法则展现自身；并且，唯有通过这种内在　规定的辩证法则，才能有任何实在，才能有任何确定的、组织起来的‘存在’。因此，这些特定的符号形　式并不是些模仿之物，而是实在的器官；因为，唯有通过它们的媒介作用，实在的事物才得以转变为心　灵知性的对象，其本身才能变得可以为我们所见。”　语言、神话、宗教、诗歌、艺术、科学都是人类文化　圆周上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些文化符号在人类文化发展过程中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语言的形式、神　话的想象、宗教的超越性、诗歌和艺术的情感、科学的理性，尽管这些符号形式存在着对立和差别，但这　些文化符号不是毫无关联的、各自为阵的，而是通过共同纽带联结在一起的，这个共同的纽带就是符号　的创造性功能，符号的实质是功能性的绝非实体性的，是具体的绝非抽象的。　保持和尊重文化的差异性和多样性是应对因为确保文化和谐性的努力导致的纷争与不和的重要　方法，世界上的文化多样性是由地域的多样性造成的，如果我们不能消灭地域的差异性，就不可能消灭　文化的差异性。文化只有高低之分，没有优劣之分，文化符号的多样性造就了文化类型的多样性。不　同的文化符号统一在人类文化这个圆周里，是人类不断自身并通向自由和世界和平的必经之路。　参考文献：　［１］（德）卡西尔．人论【Ｍ】．甘阳，译．北京：西苑出版社，２００４：３．　［２］（德）卡西尔．语言与神话【Ｍ】．于晓，等，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１９８８：３６　Ｔｈｅ　Ｔｈｒｅｅ　Ｄｉｍｅｎｓｉｏｎｓ　ｏｆ　Ｃａｓｓｉｒｅｒ　ｓ　Ｓｙｍｂｏｌｉｃ　Ｐｈｉｌｏｓｏｐｈｙ—Ｈｕｍａｎ　Ｂｅｉｎｇ，Ｓｙｍｂｏｌ，Ｃｕｌｔｕｒｅ　ＣＡＩ　Ｗｅｎ—ｗｅｎ　（Ｍａｒｘｉｓｍ　Ｔｅａｃｈｉｎｇ　Ｄｅｐａｒｔｍｅｎｔ，Ｇｕｉｚｈｏｕ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ｏｆ　Ｅｎｇｉｎｅｅｒｉｎｇ　Ｓｃｉｅｎｃｅ，Ｂｉｊｉｅ，Ｇｕｉｚｈｏｕ５５　１　７００，Ｃｈｉｎａ）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Ｃａｓｓｉｒｅｒ　Ｓ　ｓｙｍｂｏｌｉｃ　ｐｈｉｌｏｓｏｐｈｙ　ｈａｓ　ｂｒｏａｄｅｎｅｄ　ｔｈｅ　ｗｅｓｔｅｒｎ　ｔｒａｄｉｔｉｏｎａｌ　ｐｈｉｌｏｓｏｐｈｙ　ｒｅｓｅａｒｃｈ　ｂｅ・　ｙｏｎｄ　ｔｈｅ　ｓｃｏｐｅ　ｏｆ　ｌｏｇｏｓ．Ｂｅｓｉｄｅｓ　ｉｔ　ａｌｓｏ　ｃｌａｓｓｉｆｙ　ｔｈｅ　ｈｕｍａｎ　ｒｅｓｅａｒｃｈ　ｉｎｔｏ　ｔｈｅ　ｓｃｏｐｅ　ｏｆ　ｐｈｉｌｏｓｏｐｈｉｃａｌ　ｓｔｕｄｉｅｓ．Ｈｕ－　ｍａｎ　ｂｅｉｎｇ，ｓｙｍｂｏｌ　ａｎｄ　ｃｕｌｔｕｒｅ　ａｒｅ　ｔｈｅ　ｔｈｒｅｅ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ｄｉｍｅｎｓｉｏｎｓ　ｏｆ　ｕｎｄｅｒｓｔａｎｄｉｎｇ　ｔｈｅ　ｐｈｉｌｏｓｏｐｈｙ　ｏｆ　ｔｈｅ　ｓｙｍ－　ｂｏｌｉｃ　ｐｈｉｌｏｓｏｐｈｙ．Ｃｕｌｔｕｒａｌ　ｓｙｍｂｏｌ　ｉｓ　ｔｈｅ　ｆｕｎｃｔｉｏｎ，ｆｏｒｍ　ａｎｄ　ｍｅａｎｉｎｇ，ｈｕｍａｎ　ｎａｔｕｒｅ　ｉｓ　ｒｅｆｌｅｃｔｅｄ　ｉｎ　ｔｈｅ　ｐｒｏｃｅｓｓ　ｏｆ　ｃｒｅａｔｉｎｇ　ｃｕｌｔｕｒａｌ　ｓｙｍｂｏｌｓ，ｏｎｌｙ　ｉｎ　ｔｈｅ　ｐｒｏｃｅｓｓ　ｏｆ　ｃｒｅａｔｉｎｇ　ｃｕｌｔｕｒａｌ　ｓｙｍｂｏｌｓ　ｉｎ　ｏｒｄｅｒ　ｔｏ　ｏｂｔａｉｎ　ｔｈｅ　ｒｅａｌ　ｆｒｅｅ—　ｄｏｍ，￣ｅｅｄｏｍ　ｉｓ　ｔｈｅ　ｃｏｒｅ　ｏｆ　ｃｕｌｔｕｒｅ．Ｌａｎｇｕａｇｅ，ｍｙｔｈ，ｒｅｌｉｇｉｏｎ，ａｒｔ，ｐｏｅｔｒｙ，ｈｉｓｔｏｒｙ，ｓｃｉｅｎｃｅ　ａｒｅ　ａｌｌ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ｃｏｍｐｏｎｅｎｔｓ　ｏｆ　ｈｕｍａｎ　ｃｕｌｔｕｒｅ，ａｌｌ　ｏｆ　ｔｈｅ　ｃｕｌｔｕｒａｌ　ｓｙｍｂｏｌｓ　ｔｏ　ｊｏｉｎｔｌｙ　ｃｏｎｓｔｒｕｃｔ　ｔｈｅ　ｉｄｅａｌ　ｓｐｉｒｉｔｕａｌ　ｈｏｍｅｌａｎｄ　ｆｏｒ　ｔｈｅ　ｈｕｍａｎ　ｓｐｉｒｉｔ．　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Ｈｕｍａｎ　Ｂｅｉｎｇ；Ｓｙｍｂｏｌ；Ｃｕｌｔｕｒｅ；Ｌｏｇｏｓ　（责编：彭麟淋责校：明茂修）　・６０・